斯维尔站停车半小时,女列车员(戴红帽者)在站台上采购东西,再转手卖给车上旅客。本文摄影:Kirill Ovchinnikov
车厢尽头的俄式热水炉发出悦耳的咝咝声,发式蓬松的女列车员在过道巡视,指挥刚上车的旅客安置铺位。站台上,一队年轻的俄罗斯士兵整装待发,行李卷上系着的绿拖鞋随行摆动。淡淡的夏日,光影婆娑,士兵与亲眷互道珍重。658AA次快车就要启动了,这趟车每天从圣彼得堡发往彼得罗扎沃茨克,全程9小时驶往俄罗斯西北部沼泽丛生的卡累利阿共和国。
列车驶离圣彼得堡市郊,女列车员大声通知旅客:她要打扫卫生,厕所暂时停用。只见她抽出过道上的窗帘杆,竟然用它来捅厕所(谢天谢地,不是挂着窗帘一块儿捅)。视线转回窗外的白桦林,自此置身于这列俄式火车的小世界中。
过去两年间,我乘坐过十几次火车,行程数千英里,就是想在旅途中学俄语。第一次出行是乘坐658AA次去彼得罗扎沃茨克,那段经历毕生难忘,甚至比谈过的恋爱以及晋身为车主印象更深刻。
时值夏季白夜,落日余辉与黎明曙光相接,天空明亮得恍似珍珠。从圣彼得堡出发列车向东行进,那里是遍地泽国,水流最终汇入银灰色的拉多加湖。列车在利什斯谢尔堡通过涅瓦河大桥。浩浩荡荡的涅瓦河,流域面积达10万平方英里(约合26万平方公里),芬兰东南的部分地区也囊括其中。
俄罗斯列车的二等车厢每节有9个包厢,每个包厢4个铺位。无论你从哪里乘车,你铺位上都会备上旅客用品袋,内有亚麻床单、毛巾、牙刷和拖鞋。列车员管理各自车厢,态度和蔼可亲,就是她们的发式比较怪异。头回坐658AA次,负责我车厢的列车员一到大站就下车,向站台小贩购买吃食,上车后再转手卖给旅客。车到斯维里河站,我去买了袋卡累利阿鱼干,鱼干的香味在车厢弥漫,一路飘到终点站。
车里太热了,热得像蒸笼,多半人一上车就换作短衣、T恤。睡觉、吃饭之外,大家就站在过道望风景。我的手机、电脑急需充电,但过道里唯一的插座总有人在用;插座上接着条线从地毯下面连入一个包间内,那包间又不见开门,一切都很神秘。
冬日早晨,圣彼得堡拉多加车站出发的早班车。
去年春天,从圣彼得堡北站乘坐开往白海的22次列车。透过污迹斑斑的车窗,我亲眼目睹了俄罗斯经济及社会的两极分化。一夜过后,窗外白桦树变矮了,气温也更低了。轿车跟着变小:到处是破烂拉达车,不见都市横行的宝马。看似废弃的房子其实有人在住。满目肃杀的风景,似乎冬天一直未走。这里没有工厂,没有直耸云天、摇摇欲坠的列宁塑像;有的只是偏居一隅,沧桑中的缕缕惆怅。看那些落寞的画面:穿便装女子在挤羊奶,雪地摩托倚在修维格湖畔的山墙上,还有河海相接的克姆港——半是河曲,半是海湾。 这趟车只属于平民、草根,没有俄罗斯上层纸醉金迷的丝毫影踪。22次列车停靠在赛格扎站,此处是卡累利阿共和国兵营风格的监狱,俄罗斯人称之为“禁区”。当年霍多尔科夫斯基[1]曾关押在这里。一边看着列车员在站台忙碌,我却在猜想霍多尔科夫斯基在狱中的样子:坐在飞机库的角落里制作折纸机,干一个月估计只能收入15美元。在俄罗斯,亲属很少去探视犯人,因为监狱交通不便,去一趟就得走上三天。
赛格扎站台空荡荡的,只有一对男女弓着身子,费力地轮流拖着行李。那天的天空也似乎泛出点点忧郁。
楚科奇自治区所在的远东地区有超过25万平方英里(约合65万平方公里)的不毛之地,因此在监狱附近和铁道沿线看不到大片的村落。Galya Diment和Yuri Slezkine合著的《天堂抑或地狱:俄罗斯文化中神秘的西伯利亚》一书引用西伯利亚东北地区谚语:“一年12个月是冬天,过了冬不就是夏么。”
楚科奇不仅没有铁路,首府阿纳德尔之外甚至没有公路。5年前,因为一本描写北极地区的书,我想去那里一探究竟。楚科奇还未对外国人正式开放,我是伪装成科研人员随科考队混进该地的。同俄罗斯很多地方类似,楚科奇当地经济很不景气。阿纳德尔有市民在路灯杆上贴出启事,想以公寓为代价换一张去莫斯科的单程机票。阿布拉莫维奇[2]在收购英超切尔西俱乐部之前,选择楚科奇做为他的大本营。阿布利用税费低的有利条件,在此地注册公司,后来他更是当选为楚科奇自治区的行政长官。即便这里的男孩没见过火车,但他们都有切尔西球帽。
回溯历史,尼古拉二世曾坐在豪华的皇家列车包厢里签字退位;那趟列车当时正在普斯科夫附近的岔道间打转。托尔斯泰1910年在偏僻的阿斯塔波沃火车站去世。之前他离家出走,打算就此隐遁,在高加索山区与几个助手过苦行生活。不料在前往顿河畔罗斯托夫的列车上托尔斯泰病倒了,只得在阿斯塔波沃车站下车。在影片中托尔斯泰沿着雪中脚印,踉踉跄跄走进站长室,最终在那里与世长辞。随行助手没让妻子见最后一面,把她当成了局外人。要知道托尔斯泰夫妇可是同甘共苦48年的老夫妻。(从现有资料看,应是托尔斯泰的子女担心父亲见到母亲后会受刺激,而没有让母亲见父亲最后一面。具体原因应很复杂。—译注)
冰雪佳人:女列车员身兼乘务员、清洁工,并代旅客采购。
铁路在俄国出现得相当晚。第一条干线是1837年开通的,由莫斯科开往圣彼得堡。俄国最早的火车站沃克扎因英文“Vauxhall”得名,整个车站包括一个音乐厅在内,很像沃克斯豪尔花园(Vauxhall Garden位于英国伦敦)。值得一提的是,沃克扎在现代俄语中仍是车站的意思。到19世纪80年代初,俄国仅铺设了14,500英里(23,335公里)铁轨——与英国大体相当,而俄国的国土面积是英国的70多倍。美国和加拿大当时的铁路已经横贯北美大陆。不过俄国很快赶上,1904年莫斯科人就能坐火车抵达太平洋海边了。 十月革命期间,苏维埃人民委员会的布尔什维克代表临时征用火车,将革命宣传品运送到广大乡村。许多代表从不舍得花钱看电影,却愿意用家里的鸡蛋去换火车票。这些列车堪比印刷机,传单在车上定制、印刷,散发给沿途百姓,革命之火顺势熊熊燃起。《真理报》曾发表热情洋溢的报道,记述当时的情景:
列车到达Ryezhitsa已入夜,还是有工人、红军前来接站,站台上那真是锣鼓喧天、灯火通明。在一个小站Malinovka,农民从附近村庄聚集到车站,村民们推选出代表讲话表示欢迎,称赞火车是带着阶级革命的火种点亮了俄国的犄角旮旯。
1882年由于沿线护坡发生坍塌,造成莫斯科到库尔斯克的一趟列车脱轨,几百人在事故中丧生,消息震惊全国。铁路建设标准是其中最大的疑问。作家群体纷纷在作品中,对俄国铁路的迅速发展表达担忧。小说《白痴》中,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那个天真的英雄就是在火车上遭遇想要他命的人;屠格涅夫作于1867年的小说《烟》中的“烟”就是火车冒的烟;契诃夫的《樱桃园》和《火车进站》,开篇即预言即将发生变革。俄罗斯文学最著名的场景则是,安娜·卡列尼娜扔开她的红色手袋,纵身火车轮之下以求解脱。
虽然电力机车1959年后在世界各地逐渐普及,但俄罗斯(前苏联)不为所动,我乘坐的658AA次直到2005年才开始采用电力牵引。更新换代事关大局,俄罗斯再次迎头赶上。即便当今叱咤江湖的高速列车种类有限,行车在路上也很难分辨出究竟是法国的TGV还是日本的新干线。俄罗斯采用的是德国制造的Sapsan(猎鹰)。2009年Sapsan开始在莫斯科到圣彼得堡线路运行,现在据说是该国唯一盈利的客车线路。
Sapsan高速列车一天能跑13趟之多。去年夏天我在伏尔加河畔的特维尔站乘坐Sapsan高铁,上车后发现大家都是笔记本往桌上一放,接通电源,然后各忙各的,一路上头也不抬;车上也不见有俄式热水炉。
莫斯科周边地图
去年夏天,我从莫斯科的列宁格勒火车站坐夜车到普斯科夫,普斯科夫是临近爱沙尼亚的一座优雅的边境城市。我上车时,同包间的两位姑娘正在换拖鞋。换完鞋,她俩在下铺摊开各式各样吃食。火车一路西行,聊天后得知斯维特拉娜来自白俄罗斯,玛莎是哈萨克斯坦人,在“拓展部”(谷歌如是翻译)工作。火车上她俩这样的旅伴最常见:起初彼此陌生,但很快就唠近乎了。 入乡随俗,我知道在车上自家吃食要拿出来与大家分享;尤其乘坐三等车厢时更是如此,那种敞开式车厢环境既像寄宿学校,又像难民营。这次我和两位姑娘边聊天边吃俄式熏肠,当然少不了要就黄瓜。车窗外,俄罗斯硅谷——泽列诺格勒笼罩在仲夏夜咖啡色的余晖中;目光所及,树林、厂房以及为紫色花环绕的尖顶木屋仿佛都泼洒上咖啡般的色泽。火车悠悠前行,走走停停。不过既陶然于旅途之乐,谁在意它是走是停。
去年我带孩子乘坐644次列车,从黑海海滨前往高加索地区的温泉老城皮亚季戈尔斯克。车上免费提供一餐,但菜单是俄文看不懂,那就随意了,其实点啥吃都那么回事。菜单上明明是意大利面加鸡肉,上盘后我小儿子发现所谓的鸡肉竟然是鸡爪。尽管饭菜不合口味,但旅途还是相当精彩。火车逡行黑海海滨,铁道就在山间盘旋,迂回向东折入高加索中心地带。
到达索契时,这里因筹办冬奥会正在大兴土木。从索契驶出一小时,便是黑海海湾沿岸的处女地;已是晚上9点,但人们还在黑海戏水。渐渐地黑海也被黑暗吞噬。一觉醒来,列车已经踏上农耕区,到处是绿油油、金灿灿的农田,一垄垄蜿蜒向西,卷卷草垛点缀其中。老农场当中有座废弃的水泥厂,屋顶已然杂草丛生。
乘坐644次车还有唯一一次男列车员服务的经历,这名列车员的发型像极了律师出庭时戴的假发。当我们一周后从皮亚季戈尔斯克返回阿德勒,又在站台见到这名列车员,他热情地张开双臂,拥抱家人般地迎接我们。
在俄罗斯乘车最糟糕的一次经历也在那次旅途中。由于我们一家人包了一间,我的美国朋友克里斯只好到隔壁间下铺休息。夜里不知是在哪一站,两个姑娘手举伏特加,晃晃悠悠闯进克里斯的包厢,叽里呱啦说个没完,显然在挑逗克里斯。克里斯翻过身不去理会,那俩妞却更来劲,嘲笑奚落,还用屁股蹭他的脸。随后克里斯听到她们说“gay”,那是俩妞在羞辱他,因为眼见勾引男人竟没得逞。其中一位干脆贴他身子睡下了。
她们不知道,克里斯偏偏就是“同志”。当时正值普京提议通过反同性恋法案,东正教教会甚至向民众呼吁搞同性恋是犯罪。克里斯的举止并未泄露他的性取向,但还是有点担惊受怕,感觉很难堪。那一夜我感受到了普京领导下的俄罗斯丑陋的一面。
西伯利亚大铁路可能全世界最著名的铁路线,行驶里程肯定是世界第一。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一座纪念碑上记录的其全程为5,771英里(9,288公里)。不过在该纪念碑落成后,沿线又修过隧道,所以路程缩短了些。跨西伯利亚铁路80次列车从莫斯科发车,中途在叶卡捷琳堡停车;去年12月的一天晚上,我就是从那里乘车前往伊尔库茨克,那可是2天3夜、2,097英里(3,375公里)的旅程。
俄罗斯的冬季冰冷刺骨,站台上等列车员检票、查护照的功夫,我鼻子都冻僵了。噌噌的钢板刮擦声在凄风中回荡,女列车员仿佛受到感染,一度冷若冰霜。不过后来听到我会说几句俄语,又瞥见我有只手腕受伤,而且同包间的是两位狂饮伏特加的建筑工人,她的态度便缓和多了。喝酒这哥俩大部分时间都猫在车厢连接处的吸烟区,那块儿可没暖气,冰冻得那叫一个结实。 上车后头天夜里,我被一阵巨大的敲击声惊醒,声音来自我身下的火车底盘。瞅见是停在一个车站,我以为火车出故障了。后来才弄明白,那是铁道工人用钎子在往下敲车轮上的冰溜子。眼睛一闭再一睁,车到伊希姆站,天亮了。站台上有几个人在跑步驱寒,一身皮衣从头到脚裹得很严实。
658AA次即将到达彼得罗扎沃茨克站。
俄罗斯的火车站和列车上显示的都是莫斯科时间,这点很不方便。乌拉尔山西面倒没什么,因为那一片用的都是莫斯科时间。不过西伯利亚大铁路跨越7个时区,有的时区变更需要往快拨2小时。我的苹果手机在跨时区时不能自动调整时间。所以车上呆过一天,我就看不懂手机上的时间了。就听车上报时吧,爱它是几点;列车来回哐当着,我也顺便来他个恍然入梦。 列车穿越针叶林带,眼前是广袤无边的西伯利亚森林,脑海中却萦绕着囚犯带着镣铐的情景。迷雾中雪花飞舞,松林深处偶尔有几处瓦楞铁屋顶和屋旁茅厕的影子。零零星星的村舍之外,这片土地是多么质朴、硬朗又不染尘嚣。
在人类最伟大的工程成就中,西伯利亚大铁路理应占有一席之地。1891年5月31日,在Tsarevich Nicholas为工程奠基后,难题便不断涌现:缺乏劳力、河流诸多、气候严寒,永久冻土层,补给跟不上——尽管针叶林密布,但其木质松软,不适合用作轨道枕木。西伯利亚大铁路是俄罗斯帝国对其亚洲部分领土的终极征服,修建铁路的工人中多是犯人;没有他们的血汗劳动,就不会有西伯利亚地区的移民热潮。一俟工农业兴起,俄罗斯人便越过乌拉尔山蜂拥而至:一战前的20年中,就有五百万人坐火车来到西伯利亚。
当年经济腾飞的盛况如今踪影难觅。此地现状如何?Michael Stürmer在《普京与俄罗斯的崛起》书中如此描述:40%的乡镇家庭没有自来水,没有下水道,没有电话,也经常没电。
纪念碑式的车站建筑在松林中突兀而起,仿佛来自火星。西伯利亚沿线列车在大站要停车半小时,时间足够旅客穿暖和了下去走走。我喜欢夜晚在冰雪覆盖的站台上踱步,呼吸着有些硫磺味的空气,聆听冰块在脚下嘎吱作响。鄂木斯克车站建筑具有新古典主义风格,墨绿色调,巍峨挺拔,炫目的玻璃和凌空的飞檐,都令人印象深刻。不过车站广场上的房子却破破烂烂不成样子。天色已晚,老奶奶也不上站台卖鱼干了,不过还是能买到热面包圈,一时间车厢里便满是面包的香气。列车继续向东行驶,来到大雪覆盖的巴拉宾斯克草原,吉尔吉斯游牧部落曾在这一带放牧牛羊,沿额尔齐斯河一路游荡到鄂毕河流域。[3]
一名士兵的妻子在前往摩尔曼斯克的途中休息。
新西伯利亚市沿着鄂毕河蜿蜒数英里。冰面上,村庄在冬日阳光的映射下,宛若披上节日的盛装。起初只是小车站,而后不断扩展,如今新西伯利亚已成为西伯利亚州首府。新西伯利亚车站占地3万平米,是俄罗斯最大的火车站。宏伟的马蹄形入口,候车厅装饰枝形吊灯,亮洁气派的木地板,墙上还有几幅前苏联时期壁画——不过都不如在叶卡捷琳堡车站看到的那样摄人心魄,那一幅描绘的是美国特工加里·鲍尔斯在上世纪60年代降落俄罗斯地面的场景,在他身旁则是绘有星条旗的U-2飞机残骸。 火车站可能是当下俄罗斯社会的典型写照,比如去年12月29日发生在伏尔加格勒车站人流汇集的出站口的爆炸案,就让全世界为之震惊。高加索地区的政治骚乱在向北蔓延,车臣恐怖分子争取独立的魔爪伸向俄罗斯铁路。
新西伯利亚站台上,有人在转手电子产品,现金交易在仓促中完成。同包间的那两位建筑工给厂里买配件下车了,新上来的女子名叫加琳娜,她是那种火车上最好的旅伴。加琳娜30岁左右,皮肤白皙,是个美女;刚参加完林业会议,要返回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家中。她给我看她用大针管给树干注射时的自拍照,吃完泡面就紧接着给我写沿途所见树木的拉丁名。在伊尔库茨克盆地,一列列火车轰鸣着一路向西,驶往乌拉尔山区烟气腾腾的工厂。切列姆霍沃是俄罗斯储量最大的煤矿之一,那儿的站台连雪都是黑的。俄罗斯去年的铁路货运量超过10亿吨,其中四分之一是煤运。晨光微曦,西伯利亚原野绵延向北,一眼望不到边际。我独自坐在车中享用这段旅程的最后一顿饭:塑料餐盒里盛着几勺土豆泥,指头大的一丁丁鳕鱼,还有可怜的13颗豌豆。
如今的俄罗斯不是什么美丽国度,不过就火车而言风韵犹存。车厢尽头的热水炉可能改成电加热,但外型没变,依然是正宗的俄式。在西伯利亚车上的最后一天,我终于知道了如何在车上充电;自从我第一次乘坐俄罗斯火车就一直为之困惑。这次总算明白,原来是两个年轻人拉了条线,穿过过道地毯引进他们的包间,再接个插座就好了。当然车上不白给用,也得花些个卢布。
译注:
[1] 霍多尔科夫斯基:曾是俄罗斯首富,石油和银行业寡头,尤科斯石油公司CEO。2005年,他在普京任内,因窃取国家财产、偷逃税款等四项罪名获刑8年。2013年12月20日获释后去了德国。
[2] 罗曼·阿布拉莫维奇:俄罗斯传奇人物,石油和有色金属寡头,英格兰球会切尔西足球俱乐部老板。2003年6月他花费1.3亿英镑收购了处于经济困境的英超球队切尔西。
[3]额尔齐斯河发源于新疆阿尔泰山,向北注入鄂毕河,是鄂毕河的源头也是它的一大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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